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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八月的酷热把城市溶化成冰淇淋
  • 来源:灰光灯

by Emma Hartvig


漫歌集

八月的诗(五)


八月照相馆 - 加载失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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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我们数我们的日子”


[美]丽塔•达芙


在破旧的街区,每个殡仪馆
都比最后一个布置得更精心。
小巷弥漫着警察的气味,手枪碰撞着他们的大腿,
每个枪膛都坚定,有一颗细长的蓝色子弹。

租金低廉的阳台叠向天空。
一个男孩在交错着电视天线的
月亮上玩着一字棋,梦见

他咽下了一颗蓝色的豆子。
它在他的肠子里生根,发芽
蜿蜒向上,卷曲的藤蔓
缠绕着插座,把它们封锁。

而这天空,像一条黑绳般打结?
那巡逻者,毫不关心,掌握着所有的豆子。

八月。妈妈们点头而过,袖子上都有一颗刺痛的心。


唐不遇 译


by Przemysaw Kruk


园    子


[法]玄迷·特·果尔蒙


西茉纳,八月的园子
是芬芳、丰满而温柔的:
它有芜菁和莱菔,
茄子和甜萝,
而在那些惨白的生莱间,
还有那病人吃的莴苣;
再远些,那是一片白菜,
我们的园子是丰满而温柔的。
 
豌豆沿着攀竿爬上去;
那些攀竿正像那些
穿着饰红花的绿衫子的少妇一样。
这里是蚕豆,
这里是从耶路撒冷来的葫芦。
胡葱一时都抽出来了,
又用一顶王冕装饰着自己,
我们的园子是丰满而温柔的。
 
周身披着花边的天门冬
结熟了它们的珊瑚的种子;
那些链花,虔诚的贞女,
已用它们的棚架做了一个花玻璃大窗,
而那些无思无虑的南瓜
在好太阳中鼓起了它们的颊,
人们闻到百里香和茴香的气味,
我们的园子是丰满和温柔的。


戴望舒 译


by  Bella Kotak

桃金娘柔软的花环


[美]罗伯特·哈斯


可怜的尼采在都灵,吃着妈妈从巴塞尔
寄给他的腊肠。租住的房间,
一面小方窗框着山脉之上
八月的云。沉思默想
事物的形式:那摇晃着的一根
阿尔卑斯耧斗菜的短枝,夏日阳光里
曾饱受冬天摧残的雪松树干,歪斜的山杨树干
它穿过积雪场扭曲挣扎着向上。
 
“到处荒原生长;悲哀
他的荒原在内心。”
 
濒死于梅毒。修剪蓬乱的胡须。
热爱比才的歌剧。


远  洋 译


by Erik Madigan Heck


善心的修女


[波兰]亚当·扎加耶夫斯基


那是童年,再也回不来——
浆果这么黑,夜晚也羡慕;
纤细的杨树从狭窄的河边升起,
像善心的修女,不害怕陌生人。
从阳台我看得见一条小街和两株树,
但我也是皇帝,无忧无虑地聆听
我的无数军队呼啸,
被夺取的土耳其战旗飘动。
 
我喜欢牙齿间青草的味道,
苦涩的枫叶,口中第一枚
六月的草莓的酸甜。
星期天早晨母亲弄真正的咖啡,
教堂里老神父对骄傲开战。
每当我见到穷人就心痛。
蓝色和黄色的国家生活在地图里;
大国吞噬小国,但在邮票上
 
你只见到安静的鹰、斑马、
长颈鹿,和优美得令人窒息的小山雀。
在那家幽暗的商店落满尘埃的货架上
一罐罐粘糖果堆积着。
一打开就有成群的红蛾飞出。
我是一名童子军,懂得树林中的孤独,
当黄昏降临,猫头鹰啼叫,
橡树的枝桠不祥地嘎吱作响。
 
我读骑士小说、俄罗斯民间故事
和显克维奇没完没了的三部曲。
我父亲为我建一座微型磨坊,
它在山溪里迅速地旋转。
我的自行车跑得比喷着气的火车还快,
八月的酷热把城市溶化成冰淇淋。
浆果这么黑……苦涩的枫叶……
那是童年。血和盛宴的时光。

乌  兰 译 


by Chantal Anderson


疯狂的石榴树


[希腊]奥迪塞乌斯·埃利蒂斯


在这些刷白的庭园中,当南风
悄悄拂过有拱顶的走廊,告诉我,是那疯狂的石榴树
在阳光中跳跃,在风的嬉戏和絮语中
撒落她果实累累的欢笑?告诉我,
当大清早在高空带着胜利的战果展示她的五光十色,
是那疯狂的石榴树带着新生的枝叶在蹦跳?

当赤身裸体的姑娘们在草地上醒来,
用雪白的手采摘青青的三叶草,
在梦的边缘上游荡,告诉我,是那疯狂的石榴树,
出其不意地把亮光找到她们新编的篮子上,
使她们的名字在鸟儿的歌声中回响,告诉我,
是那疯了的石榴树与多云的天空在较量?

当白昼用七色彩羽令人妒羡地打扮起来,
用上千支炫目的三棱镜围住不朽的太阳,
告诉我,是那疯了的石榴树
抓住了一匹受百鞭之笞而狂奔的马的尾鬃,
它不悲哀,不诉苦;告诉我,是那疯狂的石榴树
高声叫嚷着正在绽露的新生的希望?

告诉我,是那疯狂的石榴树老远地欢迎我们,
抛掷着煤火一样的多叶的手帕,
当大海就要为涨了上千次,退向冷僻海岸的潮水
投放成千只船舶,告诉我
是那疯狂的石榴树
使高悬于透明空中的帆吱吱地响?

高高悬挂的绿色葡萄串,洋洋得意地发着光,
狂欢着,充满下坠的危险,告诉我,
是那疯狂的石榴树在世界的中央用光亮粉碎了
魔鬼的险恶的气候,它用白昼的桔黄色的衣领到处伸展,
那衣领绣满了黎明的歌声,告诉我,
是那疯狂的石榴树迅速地把白昼的绸衫揭开了?

在四月初春的裙子和八月中旬的蝉声中,
告诉我,那个欢跳的她,狂怒的她,诱人的她,
那驱逐一切恶意的黑色的、邪恶的阴影的人儿,
把晕头转向的鸟倾泻于太阳胸脯上的人儿,
告诉我,在万物怀里,在我们最深沉的梦乡里,
展开翅膀的她,就是那疯狂的石榴树吗?


袁可嘉 译


by Adam Whyte


台    州    


钟芝红


“我的影子/永远不能跟他们其中一个影子/凝固在一起,/我已离开了他们的土地”

——沃尔科特


又一个八月,这座城市的警戒
与水位一样升高。还要升高。
层层叠叠的石头房屋,它们拘谨地
站在海边,成为旅游地图上
寂静的自由的缺席。
 
人们避而不出,穿过一排一排的火炉。
湿漉漉的风声,一棵树
浸在厚重的水里。落叶湍急。
从我这里,从凝视的地面出发,
世界尝过自己身体的味道,
我把过去的经验留下——
 
在经验之内,我已不再说话。
我不止一次演练强烈的、越来越
强烈的不归,
他们是说着方言的陌生人。
我不止一次停在发黄的杂货店,贪图
历史的余温,木门有一道漫长的刻痕,
旧了的月河静静流过。
岸的另一边我不认识,那种熟悉的
恍惚,误入每一座城市建筑的重复。
 
在我童年的地方,我是个不速之客。
唯有菜场外的小贩,奄奄一息的鱼、虾、贝壳
提醒我还在这片地上,微弱的辨认。
不久他们就要穿着衣服出门,
像前一天傍晚从公司出来那样。
黄昏的影子细长,渐渐逼仄
把我推到一面潮湿的墙角。
我想起青苔从这里爬上来,大理石
的洗衣槽,露水从生硬的水龙头逃逸。
还有一个口子,里面密不透风,
我们进去,蹑手蹑脚缝上游戏与事实的界限。
脚步近了,打开一个衣柜,又打开另一个。
因为颤栗,他捂住了我的嘴巴,
我捂住耳朵,感官在黑暗中紧闭。
 
然后在午夜,只有波浪
一次次划破海面的星光。
身体再次打开,对刚才的恐惧
视而不见。
知了密密麻麻地叫,在静止的叶子,
在夏日粘稠的湿度中,
行人寂寥,雨水充沛,尽管如此
 
我是说着方言的陌生人,
站牌上到处是我的异乡。
它们放逐我的嗅觉,蒙上一层
安静的雾气。
我想回家,我的家消失于
崭新的反射中;
迷宫一样的地图,它带我
来到偶然产生的入口,
溶于交错的小道歪歪扭扭,
一个赤脚的女孩路过,摘下了微笑。
悲伤长在她的脸上,随夜色张开,
墨水般迅速、无声地吞没。
我呆呆地望着她,慢慢地
旧了的、被遗忘的月河覆盖上
我的脚踝,
我的皮肤流动着肮脏、纯洁的花朵。
岸的这边漂在水里,木板摇动
脱离年久失修的螺丝。
洪水中没有影子,所有老的东西
被迫形成一个影子,在深深的土里。
 
第十五个夏季快要烘干
栉次鳞比的寒冷的冬天。
他们的身体越来越轻,
热气浓密地进攻、集聚、溃败;
“而我已抛弃了他们”*,我体内的
冰柱啪嗒啪嗒滴着水,一旦靠近这里。
海岸线遥远,延伸至
另一个整齐的故乡
的幻象。
 
我抛弃了它,因为我再也找不到
比它更好的命运;
我害怕自己的寻找
给它留下深远的忧愁。
它此刻年轻,以后也不会老去,
人们回到秋日浩瀚的果园。
我离开他们的土地,带走一个种子
随便埋在世上的一处;体内的
冰川开始下雨,这小小的身体
漂流着枯枝败叶、土的单数、泪水。


*“而我已抛弃了他们”:沃尔科特,《世界之光》。


by Haluk Safi


下沉者


陈钰鹏


在八月的末尾他开始躁动、狂怒,
开始扔掉过期的油画颜料、报纸屑、十指交叉,
瞧不起任何人。朋友们在啃完生活的香蕉后
远去了。生活涨潮,黑暗中的巨兽被海盗头子
囚禁在太平洋野岛。没死过人的地方就不算
故乡。他哼哼,自以为有资格
和爱情交恶。可瞎子注定是
以烟火为食的怪人,攀上全岛最高椰子树的猴子
能够使回忆坠落。他甘愿
喂马劈柴,在海边洗脸、生火,有时候也咒骂,
无非是关于天气、潮汐和多年前
一次失败的生殖。这些景象他常常透过棕榈叶
就能看见,他看见它们的时候一定是在
煮啤酒:那些气泡不再带给他
新鲜感。他加方糖,
品味生活的甜。朋友们偶尔带信给他,
信上说包括老婆孩子在内,一切都好。他把信撕碎,
投进壁炉――他都是这样过来的。这么多年,
他一直是这野岛上的主人,驱逐敏感善良的原住民,
建造他自己丑陋的
石头房子。在情欲旺盛的季节,船只们沉没,
他安静地躺在森林里听海,用潮水
熄灭心中的大火,有时成功,有时却被更猛烈的星辰
灼伤。可他决不会趁着冬天寒冷的年月
返回到陆地上去,这一点他很清楚,
“我就是死也不会到陆地上去”。他的情欲
和海底的珊瑚一起生长,在一个美丽的黎明
被陌生的渔夫捕获。有可能是项链,也有可能是戒指。
他希望自己在走向船的时候溺亡。他希望他的岛屿沉没,
石头房子,能被温柔的鲨鱼拆毁。在下沉者的
一生中,只有风是真实的东西。他和陆地上的朋友们都知道这一点。
这个八月的末尾,
他的脾气很坏,因为这里不再有充足的
糖果。他披上旧斗篷,咒骂,也没有任何动物
相信他是野兽。最近经常下雨,朋友们来信
也越来越频繁。在绕岛一周的
前一天夜里他出门看天
——爱情已经十分遥远


by Ron Koeberer


暑月听蝉


张媛媛


几日前雨水喂养的耳虫,碎片般
蛰伏在光束分割的枝叶间
头脑中某种声音重复,唤我
从浓绿的叶中拾起折射的光斑
 
空气安静一瞬,你的头发扬起
叶子便落了一地。而无风的时刻
知了也似染了季节的厌食症
同我一样佯作苦夏的零余者
 
暑气尚未褪尽,上弦月的刀刃
已目露寒光。知了或不曾知晓
这是八月,白昼浮于夜的表面
若以手指月,耳中定会流出银河


by Emma Hartvig


借    我


康承佳


把所有的可能都准备好,渐次罗列
生活宜慢,喝今天的酒,说昨天的话
如果可以,找到一条明天的退路
我知道,这是一种清贫,美好而徒劳

我对所有的遇见都报以严肃的态度
毕竟老去,或者离开,才是时间唯一的真相
你看,山川上的坟墓,山川上的房屋
山川上的四季轮回

物是人非尤其残忍,于是,学会了
和花草树木都要有所交流
造物主早就有所寓言,要敬畏,要谦卑
懂得与自己为敌,才有资格谈论生活

神啊,今晚,请借我渴望,借我留白
借我一个故事谈一场恋爱
借我孤独,借我空旷
借我一次重新开始和陌生人说话
借我一个八月,等桂花
缓缓地开


by Emma Hartvig


秋    分


肖  杰


生活在水面滑行,
爱情是一次下沉。
风从蜻蜓背上来,
暴雨的云缀在尾尖。
 
草地上正逃离灰暗的雀群,
可并没有别人经过。
它们越过大楼顶层的阴影,
带走令人昏厥的预感。
 
夏季枯涸。这些清晨
人们不带欲望地醒转。
曾在枝叶间盘旋,八月的闷热
以及彩纸风车已经失踪。
 
而傍晚的我得到消息:
乱藤已缠紧沿途栅栏的灯;
隔着大小若干座中部城市,
你要寄来一个大陆性气候的秋天。


延伸阅读

─────

哪儿有七月和夏日之乡!

如果我那六月白玫瑰的灵魂拂过你红玫瑰的嘴唇

在五月恩情放映的片场,幸福总是无需遮掩

这四月的风暴又纤美又清洁

那三月里迟来的闪光的日子

打我身边一掠而过的二月是谁

十二月刹那间就跃向了一月

我把这感觉带入十二月的黑夜

重归于好一夜相拥的十一月

十月的向日葵是昏迷的雨滴

多么美,九月正在枯萎的树

整个八月都在瞌睡

雨,在南方的七月弹了一夜

在六月,铁的震颤穿越黄昏

神的望远镜像五月的一支歌谣

四月如此清澈,好似烈酒的反光

我像三月的嫩枝开始发芽

而今在这早春二月 又有什么慢慢使我断绝

那身影将我淹没,在一月的河岸

十二月的风抵抗着更烈的酒

十一月的灵魂又是谁的病

十月来自我的诗,空气酒般的芬芳

目光停留在九月漫长恬静的白昼

一只乌鸦掠过我八月的额头

古老的七月用新鲜的快乐使你雪白

六月就开始度夏,我变得 轻如浮云

整个五月,我如电线般温顺

截然不同的四月,她的另一半正是你

无论怎样,三月是如约到来了

二月开白花,你逃也逃不脱

总是一月份,自然迎候我们的眼睛

十二月默默地站在街上

南方的好天气,十一月才到

十月已过,我并没有发疯

人们感到惊奇:九月的时节已经来临

你在八月最孤寂

从此夏天被七月占据

六月的百合花让我活着

五月已至 不管永恒在谁家梁上做巢

从新城到古城,四月输掉了五月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二月老时,你就消隐自己在星里露里

与年度有关的鹰,泻下如高山流水

自零下出发,载著十二月的邮船
悲哀的十一月 这是你为我发明的意象

这是十月。所有美好的都已美好过了

九月已过九月已变得难以诉说

八月像一张残忍的弓

七月里出生的孩子 喜爱白茉莉花的清香

六月如蝴蝶般颤动

说话以前 是五月里南风吹送的日子

我们所错过的四月微冰的海水


本期编辑 媛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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