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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致军旗:如果我牺牲了......
  • 来源:西行的人生

编者语:樊娟玲是《西行的人生》公众号的读者,在看了《连长,还记得我吗?》这篇文章后给我留言说,“眼泪快出来了。不能在村里读到这些正能量满满的东西。最近突然很怀念我二舅,他是七十年代的战斗英雄,也是烈士。”

我告诉樊娟玲,把这段故事写下来,中国今天的强盛,是由于无数不知名的烈士为国家的强大而甘愿成为基石。我们应该记住他们。

A

        陕西蓝田老屋里,至今保存着二舅38年前在对越自卫反击战的阵地上写给大舅的信,在这封信中,二舅说,“亲爱的哥哥.......打仗是为了祖国的安全,我为我能参加这次战斗感到高兴......假如我这次不能再回到家乡,我希您给家里亲人多做解释,为此我感到放心。”

...... ......

二舅不会想到,收到这封信的八个月后,大舅也上了战场。写信的二舅埋没于炮火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二舅参军那年,我出生。

二舅的“遗骨”是今年夏天才由大舅和小舅经过申请,在民政部门组织下前往广西边境迁移回来,骨灰盒里并没有二舅的遗骨,只是战场含有弹片的泥土。

二舅的遗体已被炮火撕碎。

大舅说广西龙州烈士陵园并没有二舅的名字。因为战斗中有332名战士失踪,二舅在此之列,1983年5月30日二舅被民政部授予“烈士”称号。

时隔近38年“重归”故乡,此时外婆、外公都已离世。即使健在,也只能前往西安烈士陵园,看看一面墙上有自己二儿子的名字。外婆在世时一直念叨:“把老二扔的那么远,咋得回来嘛.......”

1979年10月,二舅已经近八个月没来信,家里隐约有了不详的预感。一天,蓝田县武装部来了人,正式通知二舅牺牲的消息,外婆和外公顿时陷入巨大的悲痛中。

那批全县参军的小伙子有十四人再没有回到家乡。

早在一年前的春天报名参军时,村里都在议论中越边境局势紧张,可能要打仗了,不然为什么是在春天征兵呢?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是个除了精神,要什么没什么的困难年代。听妈说,家里人口多、地方小、口粮紧缺,二舅一直借住在生产队饲养员的牛棚里。外婆自然不舍得让二舅去打仗,因为舅爷是参加过中印反击战活着回来的,婆多少听说过打仗是怎么一回事,知道这一去怕是回不来。可是当年只有18岁的二舅像所有热血男儿一样,倔强地拍着胸脯说:“我是共青团员,我不怕打仗,就怕不让我上战场!”

很快,二舅入伍临行前,亲友陆续来相送,婆不停地抹眼泪,村里乡亲宽慰她说:“男娃嘛,出去好好干,立个大功,为咱村上也挣个面子!”

婆是农民,知道为国参军是好事。但对一个农村母亲来说,她恐怕不会去思考,战争和国家、和自己有什么关联?国力薄弱、百业待兴之际,也许这种关联就是要永远失去自己儿子,用很多年轻生命才能换来国家的尊严。

妈说,婆给二舅这样说,“去就去!咱就当给国家养了个娃!”在任何一个年代中国百姓都有这样的觉悟和责任感。

第二天,二舅带着大红花,在村民们敲锣打鼓声中,离开了他从未离开的家乡,前往解放军驻四川某部,自此,再也没有回来。

就这样全家暂时少了一张嘴,其他人还照旧在寻常的艰难中忍饥度日。

家里收到的最后一封信,是二舅入伍将满一年,即1979年2月寄回的,这时中越自卫反击战就要开始了。

满满一页,字体清秀挺拔,让人能想到那个19岁钢枪一样笔直的身体和里面包裹的赤子之心。

我在网上搜索了1979年2月17日至3月16日,那场“对越自卫反击战”记录,实际上解放军快速攻入越南腹地,3月5日我军开始向国内撤军。这场战争非常之短暂,双方伤亡却异常惨重,二舅就是在信寄出不久,3月中旬的撤退中牺牲的。战史记录:解放军牺牲6954人。越军阵亡26000人。

二舅就是这6954分之一,对比敌方阵亡人数,无论相差多少,我都希望这6954能减去1,或者减去更多数字。可是如果没有这个数字,历史又会是怎样呢?不管是在哪个年代、打哪场战争,都是最年轻、最无畏的生命在为国家的尊严战斗,都有着最坚强、最忠诚的家庭在支撑。

有首歌谣里唱到“最后一碗米当军粮,最后一块布做军装,最后一件棉袄盖在担架上,最后一个儿子送到战场上。”。

武装部送来二舅牺牲的通知书时,早有思想准备的外公说:“我还有儿,牺牲了一个,再送一个去!”就这样,大舅又报名参军了,那时候谁都不知道仗要打多久,外公是怀着再失去一个儿子的心情送走大舅的。大舅后来被分到了二舅那个营。

那时,村里的大喇叭天天在宣传外公外婆家的英雄事迹。好在后来军队轮战,大舅三年后平安返乡。

中国军队在1979年2月开战一个月内即撤离越南,当时大舅并不知道,让弟弟牺牲的这场闪电战,后来的边界冲突又断断续续打了十年。直到20世纪90年初,两国关系逐步恢复正常,陆地边界也最终划定。

外公当了三十多年的生产队长。中国最基层的农村干部。外公去世后,外婆又让没当过兵的三舅和小舅分别送了一个儿子参军,外婆说,“现在不打仗了,俺娃去了好好干,高高兴兴去,平平安安回,满足婆的心愿。”

2013年夏天,婆突发疾病临终前,两个当兵的孙子一个都没能及时赶回。


B

历史已经过去将近四十年,我于二舅参军第五个月,即1978年7月在父亲服役的新疆出生。所以我没见过二舅,从小只是听妈妈说二舅在越南打仗牺牲了,每次回老家在外婆的镜框里都能看见二舅的黑白小照,永远都那么年轻朝气,目光坚毅。我以为自己生长在和平年代,如果不是因为二舅参加了这场看似短暂,实则漫长,也少有宣传的战争。

很多时候我想无尚光荣是和深刻悲痛交织在一起的,这更多的是对见过二舅的那一代人有意义,于没有见过面、且不在老家长大的我来说,恐怕难以形成来龙去脉的英雄印象。

爸爸70年代从陕西参军来到新疆。后来转业留到这里,也亲眼见证了新疆的发展变迁。

妈妈后来嫁给爸爸跟随来到新疆,在大集体工作,下菜地、做裁缝,到后来摆摊补贴家用,撑过全家经济困窘的年月,过着平凡的日子。前几年国家给了“五七工”生活补贴逐年上调,这令党龄相当长的她无比欣慰,欣慰祖国强大,未忘记她们的感激远胜于固定的养老金。

正是因为外公外婆在中国历史的紧要关头,做出一次又一次巨大的冒险牺牲,送出一个接一个儿子上战场,为了国家安危需要,自觉奉献了普通国民最大的爱国情怀。外公1995年去世时,村里送行的长队人们多年后还再谈起,有多少人在怀念我的外公外婆,他们给了李后乡涝池村永久的荣耀和回忆。

个人的选择要融入特定历史中去,积极推动南疆农村社会转型,要为自己能参与到历史进程而感到荣耀。在新疆发展的特殊时期,我和许多同事选择了来南疆驻村或支教。对我个人来说,就像四十多年前,外公外婆选择送儿子参战,二舅选择了奔赴即将炮火纷飞的边境战场,大舅选择了去完成弟弟没有完成的使命,继续保卫祖国安全。一样的从容不悔,一样的义无反顾。

我的年龄相当于二舅离开的岁月长度,三十多年来我从未考虑过自己与他有何相似。但性格中正直刚烈的成分挥之不去,自尊自强、不计得失成为必须。每当信念到了支撑不下去时,我常常会去找一些战争记录片来,看看和我一样的中国人在战争中怎样笑对沙场,怎样毅然决然地为国捐躯。这也许是从未谋面的二舅留给我的精神财富吧。


这段时间,我一次次思考国家意味着什么?国家就是一幅巨大的拼图,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拼图中的点。要用自己的最大价值构成国家的稳定。同时,我比别人更加清楚地明白,中国一定要强盛,我辈一定需勤勉,在你察觉不到的和平安宁里,有无数前辈拿生命作了基石,仍有无数人在默默无闻的奉献。

珍惜来之不易的和平并为之努力,即使生活在一个并不需要你浴血奋战甚至献出生命的年代,也要做一个无愧于国家、无愧于亲人的人。


支教的日子,忙到完全忘记了妈妈上周63岁的生日,就把这篇怀念二舅的文字送给妈妈吧,南疆农村三尺讲台就是我的阵地,面对纯朴善良农民,我也会完成自己的使命,用无憾的成绩告慰永远留在越南土地上的二舅,王余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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