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印度的一部电影《厕所英雄》在印度本土取得了不错的票房成绩，位列年度票房前十；去年，该影片引进国内，引发了不少讨论。人们突然意识到，这个经济蓬勃的人口大国居然没有什么公共厕所，人们都习惯露天排便，这自然带来了严重的卫生问题。

据CNN 10月6日报道，上周印度总理莫迪宣布，印度人已经不需要露天排便了。以往印度人不使用厕所，总在树林里，灌木丛里，野地里排便。五年前，莫迪发起了一项颇具野心的计划——清洁印度运动，打算在2019年以前改变印度人露天排便的习惯。

10月2日，在纪念甘地诞辰150周年大会上，莫迪说：“全世界惊奇地发现，五年时间里， 我们为超过6亿的印度人口修建了1.1亿个厕所。之前，人们都不信印度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掉露天排便的习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现实。”

如果说印度政府的数据是正确的话，那么这也算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但是，有专家认为这些数据有误导性，露天排便根本没有被消除。纳扎尔·哈立德是一家名为RICE的经济研究所的研究员。他认为印度政府过多关注修建厕所，却没有确保人们使用厕所，更没有确保这些新的厕所得到正确的维护。

面临问题

根据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数据，印度露天排便的人数为世界最高，可达6.2亿人，大部分都住在农村。露天排便给公共卫生造成严重危害，特别是儿童可能因此患上腹泻等疾病。联合国儿童基金会认为，粪便污染和糟糕的卫生条件是印度儿童死亡、疾病、营养不良和发育迟缓的主要原因。此外，露天排便让妇女和女孩们更易遭受到攻击或强奸。通常，她们不得不等到天黑才到外面解手。

世界卫生组织估计，从2014年到今年10月份，莫迪的“清洁印度运动”让30万印度人免于因腹泻和营养不良带来的死亡。 缺乏足够的厕所、水利设备和正确的卫生意识是印度人露天排便的主要原因。但是，印度人对待排便的态度是改变这一陋习的重要挑战，而且很多印度农村人认为露天排便比家里有个厕所要干净得多。

印度人真的改掉露天排便的习惯了吗？

在清洁印度计划开始以前，印度只有39%的家庭拥有厕所。今年2月份，一项由世界银行支持的全国调查发现，有10%的印度农村人露天排便，拥有厕所的人口之中有96%使用了厕所。然而，现在印度政府却声称，全国的厕所覆盖达到了100%。

然而，有专家却认为数字有夸大，还是有很多人没有厕所可用，或者即使有也不愿意用。哈立德说：“政府把卫生工作作为重中之重，我们应当感激，毕竟以前从来没有过。但是，目前看起来有点滑稽，因为露天排便现象根本没有被消除。” 据这家研究所数据，2014年，北方四个邦的农村人口有70%露天排便，2018年年底的第二份调查显示，仍有44%人口露天排便。

哈立德认为，一个最大的问题是政府只关注修建厕所，但没有考虑设施维护和污水处理。“你不该只修建厕所，你还要教给人们如何使用，如何维护，如何清淤。” WASH(水、卫生&健康）学院的项目负责人卡利穆图认为修建厕所是最容易的一环，“我们修建了成千上万的厕所，但重要的是我们要教导人们，厕所不只是硬件，更是软件。”

种姓制度也是改变人们行为的一大障碍。传统上，清理厕所和下水道的工作都由低种姓的人群来做，高种姓人群根本不愿意和低种姓人群有任何接触。“人们不愿意处理人类粪便，因为这些传统上都是由低种姓人群来做的。”哈立德说。 上个月， 有两个低种姓的孩子因为在街道上排便而被殴打致死。

因此，哈立德认为露天排便是一个行为习惯问题，而不是有没有厕所，人们应当关注莫迪的清洁计划到底有没有给印度人的卫生健康带来积极的作用。“如果只是部分人改变了露天排便的习惯，那么印度人的卫生健康状况可能不会有太多改善。”他说。